2006年10月8日 星期日

童年

童年的回憶像一堆兜不攏的碎片…
自有記憶開始,父母不在身邊,圍繞著的是帶大自己的大胖姑、疼惜我的表哥、表姊,而他們也是因緣際會的成為一家人,沒有血緣關係。
懂事後,知道自己出生後由於家裡沒人照顧,送我到奶媽家託養,四歲回家仍然無人理睬,大胖姑看我坐在樓梯口哭泣才把我帶回家照顧,就這樣養我十年。
這十年應該是我最幸福的童年,在張家受盡大家的呵護,嚴然是張家的小公主, 已出社會工作的表哥表姊對我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。
尤其表哥對我功課的關心, 好像一位嚴父般的督促,當他上晚班的時候,離家前一定自己出題,寫一張數學的考試題,交代大胖姑讓我放學回來要先做完它才可以玩,隔天他下班回來會檢查,我想我的數學頭腦就是這樣被他訓練出來的。
這十年,由於戰爭躲避空襲, 印象裡好像搬了好幾次家,有住過鄉下,也住過_哩岩(現在的石牌),後來住到保安街,最終是住到十四號水門附近警察局的旁邊。
住在保安街的時候發生了228事件,有一天忽然對街一整排的士兵拿著機關槍, 對著我們這邊,命令我們全部下樓,然後開始掃射,大胖姑摟著嚇哭的我,全部站到街上,聽說是要抓一位青年學生,他躲到我們的屋頂上拒捕,人逃了,但是我們隔壁的一位姐姐的腿卻被機關槍掃到受傷,我也忘了後來她有沒瘸腿。
離家十四年,除了沒能在父母身旁長大而感覺遺憾外,我覺得很幸福,也很感恩。
當然學校放寒暑假時,爸爸會要哥哥來台北帶我回北投家住幾天。 哥哥帶著我在雙連火車站月台等車的情形,至今還深留腦海裡。 在北投家哩,媽媽要睡午覺,要我跟大妹兩人,一人負責一腿,要幫她抓腳指頭的癢,直到她睡著。 長大後才知道那是香港腳的關係,也稍能了解到嬌生慣養的母親會忍心拋夫棄子離我們而去的原由。
雖然她已作古,雖然她跟著那男人後生活也不見順適,但是,至今我還是沒辦法原諒她!
後來大胖姑由於家道中落,要搬到鄉下以節省開銷,而爸爸也離開傷心地–北投,把診所搬到台北,父兼母職的爸爸要我回家就學。
我不知道童年該算到什麼時候,但是我想,當我回到自己的家–甘谷街–時,應該算是已結束了我的童年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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